温。

吹骸是第一生产力。

拔剑问天。

那剑势来得凶猛,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。

横扫被对手以轻巧后仰避开时,剑招却又瞬息变道而下,转手改扫为斩,锋锐直逼人身,猛烈里暗含了几分灵巧诡谲。

然实力不等,得胜心切,空门大开。如若是敌人,此刻已可致命。盖聂暗暗叹了口气,只拧腰旋身而起,左手厚木剑鞘于空中划过半圈,狠狠砸落君王手中的长剑。

嬴政一时尚未反应过来,他武学功底本就不如盖聂,先前强变剑招已有不足,下盘不稳而上身前伏,且握剑极紧,盖聂这招算是直击他软肋——剑落了,人也被劲道带着前扑,攻势全乱,输得彻底。

所幸盖聂落地后及时抓住他的手腕,施力将人引了回来,不至于让年轻的国君失态。盖聂抽手时手掌自然而然从嬴政掌心划过,隐隐只觉并不怎么平滑,似有老茧,应是长年练武残留下的。他将所思压回心底,拱手低头,语调无波无愧:“王上,在下失礼了。”

“无碍,”嬴政摆摆手,又忍不住捏了捏还在酸麻的小臂,真心叹服,“盖先生好武艺。”

盖聂不语,惦记着,瞥了眼先前落剑的地方。掉在地上的剑只被周边恭候的内侍擦净后捧了上来,嬴政随意挂回腰间。盖聂嘴唇微抿,收回视线,秦王是王,终究不是剑客。

嬴政察觉他神色,也低头看剑,握上剑柄摩挲片刻,忽笑问:“先生喜欢这剑?”

这话不是能随意接的,盖聂心下凛然,抬眼看去,秦王已不再看剑,昂首随意瞧着四方风景,状态悠然。但天光大盛,照着君王如玉面容,倒叫盖聂看清了他唇畔那丝捉摸不透的笑纹。盖聂眸光闪了闪,有所明悟,他余光迅速扫过周围一圈人,尽职尽责当个莽撞武夫:“此剑锋寒,神光内敛,盖聂只觉宝剑蒙尘,可惜了。”

“寡人武技疏松平常,叫你看不上了?”嬴政迅速接了话,甩袖责问,眉间薄怒,不及盖聂俯身请罪,又自己泄了气般,“罢,本也如此。”

他又抬手抚摸剑身,笑得情真意切。

“寡人继位时年岁尚小,仲父忧心臣下轻慢,遍寻当世大师重金打造此剑,送予寡人,以慑群臣。若不是仲父,朝野上下,如今还不知是何模样。”

盖聂仔细打量君王,未观出丝毫不妥,便也拱手与王一同真切:“无怪乎宝剑锋锐无比,做工精细,相国对王上关切爱护,昭昭可见。”

“不错。”嬴政唏嘘,看向盖聂,面露不舍,“可今日听先生言语,猛然醒悟。剑是好剑,当配豪侠!盖卿入宫已有月余,寡人也未曾赐你什么,这佩剑跟随寡人多年,宫内皆识,今日赠与先生,既可当信物,也算是为宝剑另择明主。”

只此理由显然不够充分,盖聂肃颜跪地,再三推拒。“王上,不妥。在下一无才干,二无功绩,怎可平白得了相国送给王上的宝剑,王失此剑,如何震慑朝野?”

嬴政快步上前,弯腰相扶,盖聂抬头时,正正望进那双笑意满盈的眼,耳闻之音却恳切。

“功绩?怎无功绩!宫外时你三番两次以身相护,救得寡人性命,难道这大秦的王,还比不过这柄死物?”明明只此一次……盖聂默然抬头看了眼嬴政,顺势起身静等后续,那才是今日这番唱作真正意图。

嬴政见他起身,便也松手,解了佩剑亲自为盖聂挂上:“什么失剑无法掌朝,治理朝政怎会靠一柄剑?不过是稚子无知,难以服众,仲父以剑相替,为寡人撑腰。而今早过弱冠,不日将行冠礼亲领朝政,再如小儿行事,岂不惹天下耻笑。”

理义俱全,此事可成。嬴政含笑拍了拍盖聂肩侧,若有所指:“虽已是你物,但此剑意义非凡,今后……先生需担重责了。”相国一脉的怒火将由他承,的确沉重。

这把君王要他收的重如千钧之剑,算是稳稳妥妥挂在盖聂腰间了,只是……“不知这把剑,剑名为何?”

“它,亦名龙渊,取自潜龙在渊之意。”嬴政终于不再笑,注视着龙渊的目光有些复杂,半晌后垂了眼,淡淡道:“前些日子自楚得了把剑,名天问,颇得我心,日后,寡人便用天问。”

潜龙勿用,或跃在渊。取此卦象,也不知相国是为激励,还是别有他意。至少在这位君王心里,多年潜龙在渊,不若当今拔剑问天,我主沉浮。

臣子剑,毕竟只是臣子,而这位王上要的,是天子剑。

嬴政再度拍了拍他肩膀,启程回寝宫,盖聂于原地长揖,恭送秦国真正的主人离去。

烈日炎至顶峰,必有大雨滂沱。朝野污浊,该当清洗了。


对天九小师哥手里的剑猜猜猜。
剧情?考据?不存在的,全靠瞎编…。
其实这篇想叫,君臣对演哈哈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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